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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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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四十章

看著歪倒在懷中的宋令怡,李崇敘壓下心頭不明的情緒,這涼州的烈酒和平日裏常飲的那種果酒恐怕是不可相比,要烈得多。的確是好喝,可後勁兒也很大,不知一會兒他的杳杳真的醉起來是什麽樣子呢?然後想到這兒李崇敘輕笑一聲,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壞了,好像是故意把杳杳灌醉要趁人之危一樣。

北地寒冬,李崇敘把宋令怡緊實地裹在懷中,涼風吹過,帶起二人的衣擺。方才喝酒時不顯,但這一會兒宋令怡已經感覺到有些暈暈乎乎的,更是在李崇敘把她抱起來後不自覺的更愈發不清醒。剛才入肚的烈酒已經伴著濃濃的紅暈把宋令怡的雙頰都染的緋紅。朦朧的月光下,宋令怡勉強睜開迷蒙的雙眼,入目是李崇敘緊繃的下頜、高挺的鼻梁和劍眉星目,不知不覺間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進了屋中,突然從冷烈的寒風中進入了一片溫暖。見李崇敘停下了腳步,宋令怡在一片暖意中意識也開始回籠。李崇敘低頭看了看此刻小臉紅撲撲的宋令怡,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唇角,而後擡步朝床榻走去。

脊背挨到床,宋令怡好像意識到李崇敘要把她放下,便身子一緊摟住了李崇敘的脖子,還往李崇敘的懷中縮了縮。李崇敘心下好笑,這果然是醉了吧,便問她,“這是不清醒了嗎?快休息吧,今日喝了這麽多酒,都醉了。”

宋令怡卻立刻皺著眉頭直搖頭,“我沒醉。我也沒有不清醒。”

活脫脫一只小醉鬼,還說自己沒醉。李崇敘忍著心底的笑,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宋令怡去睡覺。可是他手臂稍稍一沈,宋令怡就摟得他更緊,一副堅決不要下來的姿勢。李崇敘拿她沒有辦法便笑著好聲好氣地問到,“那要我這樣抱著你睡覺嗎?”

宋令怡又搖了搖頭,“不是。我……”而後又磕磕巴巴地嘟囔著什麽。

李崇敘努力湊近想聽,卻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只好輕輕在宋令怡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說到,“真的是不大清醒了,快去睡吧,要不要我幫你擦一擦臉?”

卻不知哪個字就惹了宋令怡的心神,猛然地將頭埋在李崇敘的懷中,聲音也悶悶的,“我是不太清醒了……”

李崇敘被她這樣突然一撞,趕緊收緊手臂摟住她,有些茫然,“嗯?杳杳說什麽?哪裏不清醒?”

“心裏不清醒。宋令怡毫不遲疑地回答他,話語中竟好像已經帶有了哭腔。

這把李崇敘嚇了一跳,趕緊把宋令怡輕放在了床榻上讓她坐好,然後半蹲了下來,面對著面扶著宋令怡的肩膀,柔聲問到,“這是怎麽了?”

宋令怡雙眼蓄淚,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往前一傾,又緊緊摟住了面前人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了李崇敘的頸窩。不一會兒李崇敘就感覺頸窩傳來了絲絲的涼意,是濕濕的淚珠。

這令李崇敘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宋令怡,但他又想宋令怡會不會趁著這次喝醉了,酒後吐真言地把心中的心事說出來,也解一解他心中一直以來的謎團呢。

宋少傅哭起來時並沒有什麽聲音,但是李崇敘卻能感覺到頸窩上的淚珠卻越來越多。一時間氣氛也凝重安靜下來,李崇敘靜靜地抱著宋令怡,輕撫著她的後背。然後似是有意無意地問到,“杳杳可以說說怎麽了嗎?”

宋令怡一邊嗚咽著,一邊緩緩把腦袋從李崇敘的頸窩裏擡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剛剛酒氣的馨香還有一點甜軟。抽抽搭搭地說到,“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說罷,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勁上來了,宋令怡感覺腦袋中疼疼的,而後她和李崇敘成婚以後的一幕一幕又從腦海中閃過,一會兒清醒又一會兒迷亂。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緩緩說了一聲,“頭好痛……”

這一聲落在李崇敘的耳中,帶著一些撒嬌。便趕緊將手附在了宋令怡的太陽穴上,幫她輕輕地按著,然後又問到,“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宋令怡搖了搖頭而後又重重的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說到,“我,我想不清楚,腦袋很亂。”看著李崇敘,雙眼迷茫,好不無辜。李崇敘便耐著性子順著她的話問到,“杳杳怎麽不清楚呢?”

宋令怡再次扶著昏昏沈沈的腦袋搭在了李崇敘的肩上,後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在李崇敘的耳邊呼著氣,一字一頓地說到,“我喜歡李崇敘,可是……”

聽到前半句話時李崇敘的心中便似陰郁的天中突然見了太陽,又或是黑暗的夜空中突然望見了一輪清亮的月光,腦海中也轟的一下打上了剎那間的煙火。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激動卻一下子又被“但是”二字給按了下來。

偏偏宋令怡一下子又頓在這裏不繼續說下去了,只是那麽安安靜靜地摟著李崇敘趴在他的身上。

李崇敘有些焦急,卻只能先按耐住心中的的撲通撲通耐心地又問到,“但是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李崇敘都沒有從宋令怡的口中得到答案,正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而失落不已時,宋令怡搖搖晃晃直起身子來,看著李崇敘渴望的眼神,十分認真地搖著頭,“我不能說。”

李崇敘已經快要難以克制住自己了,立刻追問到,“為什麽不能說呢?”

這下宋令怡像是被問住了一樣,雙眼直勾勾看著李崇敘,貝齒緊咬著下唇,好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看著有些一點也不穩、快要栽到一旁的宋令怡,李崇敘嘆了一口氣,認命似的重新把宋令怡摟回到了懷中。然後在宋令怡的耳邊像是勸誘也像是開解更像是蠱惑地說到,“我是杳杳的夫君,有何事不能同我說呢?”

熾熱的氣息打在宋令怡的耳畔,令她的淚水又突然湧了出來,喃喃到,“對哦,你是我的夫君,那我為什麽不能說呢?可是我……”而後便是又一陣語無倫次。

李崇敘又著急又好笑。想了一想,便轉了一個話題,試探著問她,“是關於那個畫家林渺的事情嗎?”

宋令怡這次的哭泣卻像是止不住住的一樣,淚珠不斷的往外湧,打在李崇敘的衣裳上,染濕了一大片,宋令怡輕輕哼著“嗯”了一聲。

“那為何不可同我說呢?”得到肯定的答案,李崇敘再問時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懷中人在瞞著他一些事情,可是他是宋令怡的夫君呀,為何要瞞著他呢?他不想瞞著宋令怡也不願意宋令怡來瞞他,心中一陣酸澀難受。

“我不知道……”宋令怡在李崇敘的肩膀上蹭了蹭,帶著濃濃地鼻音說到,“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呀,又沒有告訴過別人……”

李崇敘心中一晃,不確定地問到,“這是杳杳自己一個人的秘密嗎?”

此時宋令怡正在後悔當時幹嘛非要另外起一個名字來畫畫呢,要是用自己的名字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也不必想著該如何與其他人解釋,她不想對李崇敘隱瞞,但是又不知該從何開口,這樣搞得好像是故意騙他一樣。怎麽沒有在剛成婚的時候就告訴他呢,可是剛成婚的時候她和李崇敘根本不熟悉呀,這樣一想宋令怡的腦袋就越來越亂,混亂中夾雜著清明,清明中卻又混亂不已,還有烈酒作祟,她現在根本理不清自己的自己的思緒。

只能努力捕捉李崇敘的話,林渺確實就是她自己,便只能回答到,“嗯,是我一個人。”

李崇敘聽到宋令怡的話,舒了一口氣,心中隱隱有些慶幸,既然是宋令怡從來沒對別人說過的秘密,那這麽說他知道的也不算晚,這還差不多,況且宋令怡是在糾結於如何告訴他,而對別人都是瞞著的,這點讓李崇敘心中又有些雀躍,於是便安慰著宋令怡說到,“不著急的,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如何?”

不同於剛剛急切的追問這句話,這一句輕柔的話落進宋令怡的耳朵中好似瞬間平覆了她混亂的內心。

“嗯,我好好想想。”宋令怡非常認真乖巧地答到,然後又要著急解釋,“我覺得我,我不應該瞞著你的。我對它……”正在腦海中努力組織著接下來的話。

殊不知“我對他……”這句話讓李崇敘胸中再次一震,原本還想著該如何好好安慰一番宋令怡的李崇敘卻突然恍惚中聽到了一句“我對他。”

他的宋令怡,對林渺?難道說根本不是趙閏寧,這個林渺才是宋令怡仰慕的人嗎?不知是不是也因為剛剛的烈酒。李崇敘一下子感覺頭痛無比,握著宋令怡肩膀的手也不知不覺收緊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看起來杳杳對他的感情是極深的,這又該如何是好?真的是這樣嗎……而他再次之前竟未有半分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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